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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卷多情似故人│朱赛虹:“随侍”古籍的使命与职责

来源:国家古籍保护中心
日期:2016-09-20
作者:故宫博物院图书馆研究馆员 朱赛虹
编辑:赵洪雅

  1977年,我进入故宫博物院图书馆工作,馆址在“寿安宫”——清乾隆帝生母孝圣宪皇太后颐养天年之地。先是有感于这里静谧宜人的环境,继而欣赏到四季变幻的草木,之后便沉醉在连楹充栋的典藏之中。大自然、古建筑、古书三者构成的独特“气场”,使我的定力日增。

  

内廷外西路寿安宫戏台

  图片来自:故宫博物院

  故宫的古籍善本特藏传承有绪、渊远流长,除去南迁、外拨各15万余册,今存仍60万余册(件、幅、块、包等)。历代佳刻名钞、图档写经、民族古籍、镌版旧照等等,品种繁多,极富特色。能随侍在这批宝物左右,既感人生大幸,更觉职责重大。38年来,拂尘清理、编目著录、整理编校、求索解疑……眼观手触,结缘甚深,获益良多,约略成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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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曰修复。这是传统的手工技术岗位,由肖福安和杨淑芳两位相承的师傅带我。经刻苦学习和实践,掌握了相关技艺和理论,得到大家好评。11年中先后修复了虫蛀、鼠啮、糟朽、霉烂等清宫善本千余册,另装订数千册,制作《乾隆二十五宝玺》礼书等。师傅们陆续退休,因见传统技术濒危,《中国文物报》特约编审刘北汜先生嘱我无限期连载修复技术,连载后又嘱我扩充成书,于数年后出版《古籍修复技艺》。该书结合师传与探索,将技法分解细化,被数家院校选为教材。能为古书“治病”而使其增寿,不仅仅是技能,更是一项历史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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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曰保洁。古建筑做库房是故宫特色之一。古建门窗的密闭性不如新建筑,在上世纪90年代地库建成之前,每年春天定期除尘保洁是例行工作,大家穿上蓝大褂,戴上口罩,把古籍捧到室外除尘,再逐架保洁、放樟脑。这些现在看来未免落后、笨拙的方法,曾在古籍保护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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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曰排卡。按领导指派,我还做了10年目录组织工作。受到“文革”影响,当时古今图书卡片混排,我按正规做法,拟定了《目录组织规则》,将古今图书分开,各按繁简字体编排,分类则“四部法”和“中图法”各异,外文书则各循其例。数年分类排卡、建导卡、写屉标,熟悉了业务和馆藏,也了解了古今中外图书体系及版本,解答了诸多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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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曰编目。古籍编目有详略之分,多年实践的感受和体会是,简目不等于简单,编目不仅是按规则著录,更是探索研究的过程。简目如何著录更精确?详细编目如何揭示更充分?能否科学运用目录学理论?皆体现编目层次和功力。读目录由此成为一大爱好,不断领略它们在图书馆职能和治学中的巨大作用。

  

赴台北考察清宫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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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曰清理。2004年,我奉命兼任行政管理岗位,第一项“工程”就是清理各角楼和城楼上封存了半个多世纪的雕版,这是一宗数量可观的文化遗产,充满未知和挑战,调研、探索、论证贯穿全过程。经全馆同仁连年艰苦努力,24万余块堆垛无序的镌版,历经搬运、除尘、分类、编目、数次迁徙、排架等数次大小“战役”,终于整齐有序地排列在具有防潮、防尘、防震等功能的特制板架上。6年中苦乐杂陈,使命感愈强。

 

 开展雕版清理工作之前

  

开展雕版清理工作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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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曰核查。按照本院“文物清理七年规划”的要求,组织落实“账、卡、物”三核对。将最后2万余册未编书著录入账;按文物要求,逐一核查古籍善本特藏35万余册,逐册建立电子账,终于彻底摸清馆藏“家底”,这对国家级博物馆和古籍重点保护单位来说意义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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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曰展示 图书馆曾奉命筹办2005年故宫八十年“院庆”大展,我作为策展人,策划了图、物、档结合的《盛世文治——清宫盛世典籍文化展》,展品1.4万余件。以雅俗共赏的宗旨,分为琅函秘笈、典学治道、稽古右文、佛道同辉、梨枣飘香、锦囊翠轴六大主题,将场景、器物、书画以及刻本与钞本、版画与绘画、印本与雕版等全方位立体展示,得到社会各界广泛赞誉。接着又赴澳门主持《永乐文渊——清代宫廷典籍文化艺术特展》,策划《心清闻妙香——善本写经展》等数个专题展览,皆同时推出图录。中断50余年的展览传统终于恢复,共享传统得以延续。

  2005年,主持《盛世文治—清宫典籍文化展》

  《盛世文治—清宫典籍文化展》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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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曰保护。按照国家古籍保护中心部署,在清理核查等工作十分繁重的情况下,仍积极组织本馆落实各项任务,不断改善书库条件,开展孤善古籍数字化,修复重要善本,分批制作书函,申报并入选首批“全国古籍重点保护单位”,申报并入选三批《国家珍贵古籍名录》的善本碑帖共177部,皆为责任感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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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曰编纂。长期与古书打交道,最大的感慨是中国古文献的浩瀚与难检,为此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出于图书馆员的职业习惯,编制检索工具书或孤稀特藏史料,《清代御制诗文篇目通检》、《故宫博物院藏清宫陈设档案》、《清宫武英殿修书处档案》等。为他人做“嫁衣”成为我一大乐趣。

 

 2007年,主持国家古籍整理项目《清代御制诗文篇目通检》

  

2014年,主持国家古籍整理项目《故宫博物院藏清宫陈设档案》(共45册)

 

 2015年,主持国家古籍整理项目《清宫武英殿修书处档案》(共11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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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曰探索。在日常眼观手触中,发现与探索未知伴随始终。20年前,在人们认为古书装潢“无关要义”的情况下,我撰文《从装潢看版本》等;在人们对殿本尚不够重视的情况下,又撰《清代内府刻书研究》,编著《清代敕修书籍御制序跋暨版式留真》等,发表论文70余篇,主持完成国家整理出版项目、院级科研项目和课题多项。

  

2000年,编著《清代敕修书籍御制序跋暨版式留真》(共8册)

  古籍工作是系统工程。与宝物打交道多年,岗位不断变化,典守初衷不改,敬畏之感日增,“随侍”心态依旧。古籍给予我无穷的知识,无数的启示,无限的动力和探索空间,而我给予它们的太少,当以余生和来生继续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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