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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保论坛| 沈津:哈佛燕京图书馆庋藏古籍善本撷芳(上)

哈佛大学燕京图书馆

  我最早知道美国东亚图书馆收藏中国典籍的情况,是从前美国芝加哥大学远东图书馆馆长钱存训先生发表在香港《明报月刊》(1986年第1期)上的文章所了解的,文章题目是《欧美各国所藏中国古籍简介》(又见台北《古籍鉴定与维护研习会专集》)。1986年2月至1987年10月,我在美国纽约州立大学石溪分校世界宗教高等研究院图书馆做访问学者期间,曾根据钱先生所指引的线索,到过不少美国的大学东亚图书馆,经眼之宋元旧椠、秘稿名抄,当在百部以上,而一般的中国古籍善本亦有千部左右。

  在美国,能与美国国家图书馆——国会图书馆抗衡的仅有哈佛大学哈佛燕京图书馆,这是指古籍藏书的数量和质量而言。早在清光绪五年(1879),哈佛大学即设立中文讲座,对中文图书略有收藏。1928年燕京馆正式成立,隶属哈佛燕京学社,之后该馆即在中国北平大量收集,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又从日本获得许多中国古籍,尤其是明刻本。我对“哈佛燕京”的认识,并不是一下子就了解的,也经历了几个阶段。

  “哈佛燕京”是欧美地区最重要的研究东亚尤其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镇,1986年,我先后去了“哈佛燕京”四次,管库的戴廉先生让我在善本书库里尽情地翻书,后来的一次是将善本部办公室内的大保险柜里置放的珍贵善本书重新做了鉴定,还有一次是在普通书库里为该馆挑选善本书。我写的第一篇讲“燕京”的文章较长,大约二万字,发表在1987年香港《明报月刊》,分四期载完。这是我对“燕京”的初步认识。1992年4月至1994年4月,我又在美国哈佛大学哈佛学社任访问学者。继而留在燕京图书馆工 作,待了整整18年,这期间,我把善本书库里的所有的中文善本3100余部兜底翻了个遍,同时,也翻阅了一千余部日、韩善本书,于此或许也算对它的藏书有所了解。

  目前“燕京”馆藏有宋元明清刻本及稿本、抄本、活字本、套印本、版 画等善本共3800部(含善本地方志700余部);普通古籍约18000部,其中丛书1400部、乾隆以后刻印的原本地方志约2200部。明代刻印的图书,几近1500部,其中难得之帙触目皆是,像明万历刻本《鼎刻江湖历览杜骗新书》《齐世子灌园记》、明嘉靖刻本《玄玄棋经》、明刻本《四书征》《四书眼》《四书燃犀录》《毛诗六帖讲义》《长命缕传奇》《邯郸记》《新刻出像汉刘秀云台记》等。所以,“燕京”的古籍藏书可以比美于国内的一些省市馆的藏书数量了。本文所述,并不在于宋元刻本,且限于篇幅字数,仅从其善本藏书中遴取珍稀并有特点者十余种作一绍介,以飨读者。

  《古今图书集成》

  《古今图书集成》,一万卷,清蒋廷锡、陈梦雷等辑。清雍正六年(1728)內府铜活字印本,5020册,502函。《集成》是一部大类书,当时印了64部。主要藏在宫內各处,如文渊阁、乾清宫、皇极殿,还有圆明园内的文源阁、热河行宫的文津阁、辽宁故宫的文溯阁、扬州的文汇阁、镇江文宗阁、杭州文澜阁等处。另外又颁赐给官员及民间对朝廷有贡献者,如张廷玉、于敏中、刘墉、鲍士恭、范懋柱、汪启淑等。另外,也存放于皇上在各省的一些行宫里,如镇江金山行宫、苏州灵岩行宫、杭州西湖行宫、山东泉林行宫、天津柳墅行宫、扬州天宁寺行宫、江宁栖霞行宫等。

  这部大书,堪为书城巨观,人间罕见。尽管乾隆皇帝谕示,藏者“传付子孙守而勿失”,“宜俾尊藏勿失,以永留贻。”然而世事难料,目前文宗、文汇、文源及各行宫所藏早已毁于战火,私人藏者,二百年来也迭经丧乱,历遭兵燹,存世无几。除“哈佛”外,美国普林斯敦大学葛思德东方图书馆也有全帙,钤有“宁邸珍藏图书”,当为原藏王府者。国內国家图书馆、中国科学院图书馆、甘肃省图书馆、徐州市图书馆有全帙。其余如上海图书馆、故宫博物院图书馆、辽宁省图书馆、天一阁博物馆均为不全之本。台北故宫博物院有全者二部,又有一残本。韩国奎章阁、大英博物院、法国巴黎国家馆、德国柏林图书馆各藏一部,如此,全帙12部。而在这些稀见且难得的全帙中,又以“哈佛”藏本为最显目。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1940年之前购入的本子中钤有“重华宫宝”“五福五代堂古稀天子宝”“八征耄念之宝”,这都是乾隆皇帝的玺印。而重华宫者,是乾隆帝弘历为皇子时居第,他登基后,大学士张廷玉、鄂尔泰拟此宫名为“重华”,意在颂扬弘历有舜之德,继位名正言顺。所以说这部弘历亲阅的图书应该是现存《集成》中之白眉。

  《杨继盛弹劾严嵩奏疏》

  《杨继盛弹劾严嵩奏疏》,明杨继盛撰,明嘉靖三十一年(1552)手稿本。计十四页,装裱为一册。蓝格。遇“皇上”“国家”“国”“朝廷”“高祖”“祖宗”“旨”“圣”等敬字换行另起,并抬高一格。稿上涂抹修润处甚多。杨继盛为嘉靖二十六年进士,是明代第一直谏之臣,做兵部车驾司员外郎时因劾大将军仇鸾误国,被贬狄道典史。仇鸾事败后,世宗重用之。后任兵部武选员外郎时,又劾权相严嵩十大罪状,下狱受酷刑,弃世而死。年四十。然而“落实政策”并推倒一切不实之词,也是在他死后十年了。严嵩后被削籍为民,抄没家产。嘉靖帝卒,穆宗继位,就赐杨一个“忠义”的封赠而已。

  中国共产党主要创始人之一李大钊的书法中最常见的是一副对子:“铁肩担道义, 妙手著文章”,就是杨继盛的句子。杨继盛留下的绝命诗也很有名:“浩气还太虛,丹心照万古。生前未了事,留与后人补。”他认为严嵩专权害国,是“天下之第一大贼也”。他到任甫一月,即起草奏疏弹劾严嵩,列十罪五奸,全文言辞激烈,痛切之情,跃然纸上。

  这篇奏疏题作《请诛贼臣疏》,是在上个世纪的40年代自日本流入美国的,其内容流传甚广。《明史》本传节略此疏,仅1600字。此本即杨氏疏议底稿,末页眉端有“臣内不与嵩戴天,外不与胡虏共戴天。”行书苍劲浑朴。1986年,津第一次见到此疏时,是很惊讶的,因为40多年间从来没有人提过,更无人认识到此疏的重要性。为了慎重起见,1993年,我回上海、香港休假,又将此稿的复印件,送呈先师顾廷龙先生及饶宗颐先生审定,他们很认真地看了,都认为是杨氏手稿无疑。

  杨继盛手书真迹并不多见,海內外现存者,有河北省博物馆的《杨继盛行书谏草》 《自书年谱》《行书梅轩诗》三件。镇江博物馆有杨被贬狄道时所写诗文《记开煤山稿》等三四篇。美国翁万戈先生藏有《杨忠愍公狱中书》手迹,作于嘉靖三十二年(1553)元旦。经与他本影印件比对,哈佛所藏也确系杨继盛手书真迹。

  收入《杨忠愍公集》中的奏疏,当为杨继盛上奏朝廷的定本,杨集刊刻最早为明隆庆三年(1569)刻本,上距杨被斩仅十四年,以此本与哈佛手稿比对,两者颇有出入,集本计5200 余字,稿本计4800余字。有学者从奏疏内容上以隆庆本与哈佛本比对,确认此手稿“是他弹劾严嵩奏疏的初稿,作于嘉靖三十一年(1552)十一月十六日至十二月十六日之间,在淮安至北京途中。”

  《离骚草木疏》

  《离骚草木疏》,四卷,宋吴仁杰撰。清初毛氏汲古阁抄本,一册。这是释草木之专书,其书正文,每列一草木名,皆先引《屈赋》原文,次引王逸、洪兴祖、沈括等各家之言,次加己按。并杂引《山海经》《尔雅》《神农本经》等书以申己见。宋代有庆元六年罗田县庠刻本,但元代、明代均无再刻,直至清乾隆间才有刊刻。此本乃据宋庆元六年罗田县庠刻本所抄,据傅增湘《藏园群书经眼录》,傅氏曾于1935年见过此毛抄本,题“影写本”。津案:宋庆元六年(1200)罗田县庠刻本为十行二十一字,版式高阔,版心上记字数,下有刻工姓名。但此本为十二行二十四字,版心上字数、刻工皆无。故非为“影写”。

  由此可见毛氏汲古阁抄本并非都为影宋、影元、影明,但凡流传稀见者即为抄之。如《瑟谱》十卷,为楷书极精,清初毛氏汲古阁抄本,有清黄丕烈跋。再如《六艺纲目》二卷,楷书,清初毛氏汲古阁抄本,有清朱锡庚跋。这些本子都和《离骚草木疏》一样,俱是书法端秀,字画精雅,纸墨俱佳,堪称“下宋本一等”,当为毛氏精抄入藏者。

  汲古阁主人,即常熟毛晋,为明末清初著名藏书家及出版家,明末诸生,他于宋版书和旧抄本,多计页付酬,故乡里有谚云:“三百六十行,不如鬻书于毛氏。”“毛抄”现已成为古书版本学上的一个专用名词,即指毛氏汲古阁抄本。毛氏所抄的底本,多罕见秘籍,属流传不广的宋元刻本,且缮写精良,用工、用笔、用墨、用纸,都是经过慎重选择,字体即使是一点一划之微,亦不肯轻率从事。清代著名学者段玉裁曾跋《集韵》(宁波天一阁藏本),云:“凡汲古阁所抄书,散在人间者,无不精善,此书尤精乎精者也。”

  毛抄流传很少,后世藏书家争相宝藏。据王文进以各家书目综合统计,见诸《明毛氏写本书目》之毛抄,约240余部,此书不见其中。如今传世之毛抄,不逾百种,仅国图、上海图书馆、天津馆、北大馆、河南馆、山东博、常熟市馆、苏州市馆、宁波天一阁及台北 “国家馆”、故宫博物馆有藏。“哈佛燕京”藏抄本逾千部,清初抄本以此本冠其首,而美国国会图书馆也无入藏。

  《北洋海军来远兵船管驾日记》

  《北洋海军来远兵船管驾日记》,稿本,一册。中国近代海军之创建,始于清同治年4间,光绪十一年(1885)北洋大臣李鸿章通过驻德使臣许景澄,向德国伏尔铿造船厂订购 “来远”“经远”装甲巡洋舰,此外又从英国订造“致远”“靖远”二舰。“来远”于光绪十三年(1887)三月二十五日下水,十四年春,四舰驰抵天津,李鸿章亲临接收,编入北洋海军 建制,旋即驶赴辽渤一带操巡。

  此日记为航海日志,首页题“升用总兵北洋海军右翼左营副将喀勒崇依巴图鲁邱宝仁”。存光绪二十年(1894)五月初一日至五月二十九日,时船在威海,而八月十八日甲午海战开战。日记前开列兵船装备,人员、武器等,至为详细,为研究中国早期海军史提 供了第一手资料。邱宝仁是福建闽候人,同治六年(1867)考入福建船政学堂,为第一期驾驶班毕业生。先后巡历北洋、香港、新加坡等口岸。光绪二年(1876)即管带“虎威” 号,十五年(1889)升署右翼左营副将,十八年以三年署理期满,改为实授。

  此本扉页印有红色楷书“北洋海军兵船管驾日记”。封面书签印有“北洋海军来远 兵船管驾日记”,亦红色楷书,“来远”两字为墨笔所填。日本《近世帝国海军史要》载有 “来远”照片。

  光绪二十年甲午海战中,来远号奋勇击敌,重创日舰“赤城号”。在战斗中不幸中弹二百余颗,因起火烧裂,退出阵外,虽补救得力,仅存皮壳,但机械、火器尚可使用,仍有战斗力,后归于旅顺港修理后,驻防威海。光绪二十一年二月,在威海卫之战中,击杀日本陆军少将大寺安纯,造成战争中日军最高军阶阵亡记录。但没多久,即在威海卫港遭日军第一鱼雷艇队偷袭,中雷,沉没于刘公岛海军基地,舰上三十人壮烈殉国。邱定仁落水被救起,后被革职,从此淡出清末海军。

  北洋海军在全军覆灭前,在编军舰共25艘,重要者有定远、镇远、经远、来远、致远、靖远、济远、超勇等舰,除来远号尚存此《管驾日记》外,未闻它舰有任何文献实物留存。

  《会通馆校正宋诸臣奏议》

  《会通馆校正宋诸臣奏议》,一百五十卷,宋赵汝愚辑。明弘冶三年(1490)华燧会通馆铜活字印本。存一百十四册。此为今所知最早之金属活字印本,乃1942年董康售与 “燕京”者,据郑振铎等人致蒋复璁(1942/7/25)函云:“董某售会通馆本《诸臣奏议》于燕京,竟得价五百以上,诚骇人听闻之事也。”

  中国现今所知用金属制作铜活字,而印出书本者即为锡山华燧会通馆铜活字印本。锡山即无锡。会通馆印的铜活字本,本身印刷就少,从清代以来,流传即稀,而今则更罕见了。所以叶德辉《书林清话》中说:“明人活字版,以锡山华氏最有名。活字摆印,固不能如刻印之多,而流传至今四五百年,虫鼠之伤残,兵燹之销毁,愈久而愈稀。此藏书家所以比之如宋椠名钞,争相宝尚,固不仅以其源出天水旧椠,可以奴视元明诸刻也。”

  在美国的哥伦比亚大学东亚图书馆里,还收藏一部《会通馆校正音释诗经》二十卷, 是明弘冶十年(1497)华燧会通馆铜活字印本。为傅增湘售于美国人的,大洋100元。此书大陆各馆无收藏,也不见各公私藏家书目著录。

  钱存训教授曾研究说,明代铜活字印本,见于著录者凡五十种,而存于世者仅三十种,其中属华氏会通馆所印活字本约十五种,大部分尚存。是本有大小活字两种,大字本较小字本难得。小字本为《会通馆印正宋诸臣奏议》,北京国图馆、台北“国图馆”有全 帙入藏。大字本即此,上图存21卷、台北“国图馆”存23卷,又天津馆、中国社科院文学所皆残本,四馆相加仅存62卷,不及此本之半。此为初印之本,错字皆挖去,并有贴补, 或以笔填入,或以活字钤补。每隔数卷之末尾,钤有“校完”红色木记,显为初印后专人校对之本。

  《宋文文山先生全集》

  《宋文文山先生全集》,二十一卷。宋文天祥撰。明崇祯二年(1629)武林锺越跃庵刻本。此书扉页有“每部定价纹壹两”“博陆双桥本府二房发兑”“武林博溪锺府藏板翻刻定行追究”,又程泰祚识语。书之有定价,极为难得。津数十年来所见明刻本中钤有书价者仅十余部而已。明代书价是研究明代经济,特别是商品货币经济发展状况的一个重要课题。崇祯间,米价贵得离谱,清丁国钧《荷香馆琐言》卷下载《芸窗杂录》言,崇祯十年米价,冬粟每石一两二钱;白粟一两一钱。而明崇祯末年,年谷屡荒,土地每亩仅值一二两。明代万历间各秩官员之俸禄,以正九品所得年俸为七十二石米,月俸为六石米,折合当时银两为八两八钱。也就是说,书价在明代末年一直居高不下。

  书价的高低,直接影响到文化传播的广度。当然,一书刻于何地,所用木版之优劣, 纸张之选择,写工、雕工、印工、装钉工,以及发行量等的因素,都会进行核算而反映到书价上去。书印成后,又有不同地区、不同时期、政治局势、交通情况、年成丰歉等因素,会对书价形成及变化发生直接或间接的影响。

  书价不好研究,因为第一手的资料太过缺乏,近几十年来,涉及明代书价的文章有几篇,但多人云亦云,抄来抄去,盖作者皆未见到第一手的原件,也未知真谛。

  此书国家馆、上图等十五馆、台北“国图馆”(两部)、美国普林斯敦大学葛思德东方馆、日本内阁文库、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亦有入藏。但都没有书价之木记。或许可以这么说,95%以上的明刻本都珍藏在图书馆中,不要说一般读者很难见到,就是专门研究中国书史或出版史、印刷史的学者也很难遇见实物,因为无法知道在什么书上会有这样的钤记,这也是十多年来出版的一些有关版本学的著作,都没有关于书价的章节, 或引别人的几句叙述,有的甚至根本就不提的原因。

  《永乐大典》

  《永乐大典》,22877卷,明解缙等辑。明嘉靖内府抄本。存二册(卷七七五六至七七五七、卷八八四一至八八四三)。

  《大典》为明代最重要的类书。全书按韵目分列单字,再按单字依次辑入与此字相联系的各项文献记载。嘉靖、隆庆间,曾依永乐时所缮正本另摹副本一份,后其正本约毁于明亡之际,而副本至清咸丰时也渐散失。1900年6月,义和团围攻东交民巷的使馆区,采用火攻战术。翰林院因在英国使馆北面,像座屏障,在6月23日的激战中,翰林院的四分之三房屋被火烧毁,包括庙宇、考场、藏书处等。《大典》副本大部遭到焚毁, 而今留存下来的也仅380册左右。“燕京”藏本仅二册,一为卷七七五六至七七五七为十九庚韵,全为“形”字(最后一页为“侀”字)。此册将自古以来古籍中于“形”之哲学、物理,收罗殆尽。为哈佛大学哈佛燕京学社1931年在北平购得,价为三百元。原藏燕京大学图书馆,后始运美。是年10月以前入藏。此本北京中华书局(1986)及台北世界书 局(1962)影印的《永乐大典》都未收入。

  卷八八四一为三十尤韵,会为“油”字;卷八八四二至八八四三为“游”字。“油”字卷内,将中国古代各种油质及其制法过程,搜罗颇备。“游”字卷内多为游姓人名,所辑皆 取材于正史、方志,旁及诗文集中之碑传与墓志铭。此册于1956年得自欧洲。此本北京“中华”及台北“世界”《大典》的影印本已收入。

  极为难得的是这二册《大典》所引图书,大都不存于世,如《小说蒙求》《李氏食经》 《颂左联珠》《碧霞洞天诗稿》《蓬莱馆集》等等。

  上个世纪的三十年代,《大典》在北平旧书市场上的价格似在每册三百元至五百元不等。“形”字韵购入时付了三百元,并不算贵。据我查到的资料,《大典》在辛亥革命后,市场价就不便宜。1914年时,张元济托傅增缃在北平购得《大典》三册,原装每册五十元。1918年,傅又为张购得五册,每册仍在五十至六十元之间。1925年,傅为张再购 得“仓”字韵四册,每册则升至一百三十至一百五十元了。而1926年9月,即暴涨至三百元。而今《大典》偶尔出现在拍卖场合,但价值更在人民币一千万元以上了。

  《大典》传世极罕,它的价值和难得程度绝不亚于宋元版本。国内除中国国家图书馆藏246卷外,上海图书馆、南京图书馆、四川大学图书馆三馆仅存四卷二页。台北“国图馆”及故宫博物院藏六十余册。此外尚有一些藏于美国国会图书馆、普林斯顿大学、康奈尔大学及英,法、日本等处。津历年所见《大典》也仅四十余册而已。“哈佛”所藏除 “燕京”的二册外,还有贺腾珍本图书馆存一册(为卷九八一,儿字韵,有康有为跋,“中华”本没有印入)。

  (转自“古籍保护”微信公众号,原载《江苏师范大学学报》2022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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