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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艳、郭丹:敦煌写本P.2044V诗偈作者考述
时间:2024-12-14 来源:《文献》

内容摘要:敦煌写本P.2044号所抄文献多样,内容丰富。其背面所抄诗偈八题11首,作者佚名。从写本系联入手,将P.2044号写本与敦煌文献中其他相关的写本做比对研究,可考其作者为鄜州开元寺僧智严。他于后唐同光二年(924)前往西天取经,途经敦煌而暂驻讲经说法,与当地僧俗信众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诗偈的内容,就是他驻足敦煌期间说法化俗、与僧俗交往的历史见证。

关键词:敦煌文献   P.2044V   诗偈作者

敦煌写本P.2044号所抄文献多样,内容丰富。正面抄《真言要决》卷三;背面依次抄《释门文范》、《押座文》、《劝善文》、《三皈依》、诗偈八题、“释迦牟尼佛”、《金光(刚)五礼赞》等。从内容和笔迹看,背面所抄由《释门文范》和《押座文》以后的各类杂文构成。本文讨论的“诗偈八题”属于第二部分。

P.2044V  诗偈八题

学界最早对“诗偈八题”进行整理研究的是徐俊,他在《敦煌诗集残卷辑考》(下文简称“《辑考》”)中首次对这11首诗偈做了详实的校录,并就写本的整体面貌和诗偈的内容、作者及创作时间作了大致介绍和初步推考:“原卷内容庞杂,为后人汇钞同类作品而成。诸诗偈似为某路经敦煌之外地俗讲僧人答谢沙州府主及僧众之作,时间疑在敦煌归义军后期。”其后,张锡厚的《全敦煌诗》也校录收载了这组诗偈;王志鹏认为诗偈内容浅俗,均为一人所作,作者为僧徒无疑;虞越溪将诗偈作者定为归义军时期的佚名诗人,称诗偈以口语入诗,俏皮生动;句法上表现出程序化的范例式创作,体现出世俗化的倾向。

不难看出,前贤在诗偈的校录整理及其内容风格、用语特色、创作时间、作者身份等方面的研究取得了重要的突破,但对诗偈作者为何人及其在敦煌的行迹等关键问题却语焉不详,尚待进一步考证研究。笔者校读P.2044号写本时,发现其背面所抄的部分内容也见于敦煌文献的其他写本,故拟从写本系联入手,对相关写本做比对研究,借以考求诗偈作者的身份和行迹,弄清诗偈创作的背景与时间。

一、与P.2044V-2内容相关的写本系联

P.2044V,前缺后全,凡413行,可分为两部分:一为《释门文范》,存348行,起“雾縠生千叶之莲台”,讫“并用庄严云云”;二即《押座文》至《金光(刚)五礼赞》等内容,存65行,起篇题“押座文”,讫“甚深法藏”。其中P.2044V-2的内容,也见于辽宁省博物馆藏敦煌文献LD5160号。该号入藏后曾经重新装裱,包含两件写本:一为《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残本,原为册子本,现已改裱为一张对开叶,尾题“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末书“西川过家真印本”七字,后附大身真言、随心真言、心中心真言、天成二年题记等,现编为LD5160-01号;二为《诸杂文一本》,由册子本改裱为十六张对开叶,内含《庆金刚文》《庆幡文》《智严大师押座文》……《金光(刚)五礼赞》等,现编为LD5160-02号。今依写本所抄篇题的顺序将P.2044V-2与LD5160-02两件写本的内容列入表1比对如下:

比较可知,二卷主体内容相同,即两件写本所抄内容从《押座文》到《金光(刚)五礼赞》基本相同。其别异处,除文字的错讹衍夺外,大致有三:(一)P.2044V-2无题,LD5160-02存标题“诸杂文一本”;(二)LD5160-02较P.2044V-2多出《净三业真言》《六祖弟子石头和尚偈子》两首篇题及《结坛散食回向文(拟)》《僧徒三冬乞衣文(拟)》《杂药方(拟)》《归文诗(拟)》等内容;(三)篇题简繁有别、或有或无,如P.2044V-2“押座文”,LD5160-02作“智严大师押座文”;P.2044V-2题“劝善文”,LD5160-02则无题。值得注意的是,《劝善文》的内容还见于S.2702V和P.3777V两件写本,前者无题,《敦煌遗书总目索引》拟题为“三嘱歌”;后者题为“智严大师付三嘱偈”。不难看出:LD5160-02与P.3777V两件写本分别将“押座文”与“劝善文”归属智严大师,表明二文很可能皆为智严所撰。

P.2044V-2与LD5160-02两件写本所抄文献内容皆属佛门杂文的汇抄,LD5160-02题名“诸杂文”,正得其实,P.2044V-2原卷无题,可据以拟题。两本所抄《押座文》《劝善文》《金光(刚)五礼赞》以及《相识偈子》《下讲偈子》等诗偈八题,除个别词语用字略有不同外,其内容、次序完全一致。从字迹书风判断,两本均由各自的书手从始至终抄写完成,其所据底本很可能具有共同的来源。两本中的诗偈均与《押座文》《劝善文》前后相连,且由同一书手抄写,而其异本的篇题中或将《押座文》与《劝善文》归属于“智严大师”,则同卷中与之紧相连属的诗偈或许也为智严大师的作品。

二、与“智严大师”相关的写本系联

通过普查现已刊布的敦煌文献图录,敦煌文献中保存有5种与“智严大师”相关的文献。现据其中题写时间的先后(无明确时间者放在最后)依次引录说明如下:

(一)S.5981前8行抄《后唐同光贰年(924)智严巡礼圣迹后记》。其文云:“大唐同光贰年三月九日时(特)来巡礼圣迹,故留后记。鄜州开元寺观音院主临坛持律大德智严,誓求无上,普愿救拔四生九类,欲往西天求请我佛遗法回东夏。然愿我今皇帝万岁,当府曹司空千秋;合境文武崇班,总愿归依三宝。一切士庶人民,息(悉)发无上菩提之心。智严回日,誓愿将此凡身于五台山供养大圣文殊师利菩萨,焚烧此身,用酬往来道途护卫之恩。所将有为之事,回向无为之理。法界有情,同证正觉。”

由此《后记》可知:智严同光二年到西天取经,路经沙州,特于三月九日前来巡礼“圣迹”,荣新江据此认为“智严于三月初来到沙州”,可从。此《后记》则是他来到沙州巡礼圣迹后所作的补记,故称“后记”。其中的“当府曹司空”,指归义军节度使曹议金,其时后唐庄宗任命曹议金为尚书左仆射,而他在敦煌境内自称“司空”。

(二)上博48-28号首题“十二时普劝四众依教修行”,卷末题记云:“时当同光二载三月廿三日,东方汉国鄜州观音院僧智严,俗姓张氏,往西天求法,行至沙州,依龙光(兴)寺憩歇一两月说法,将此《十二时》来留教众,后归西天去,展转写取流传者也。”

此卷抄于同光二年三月二十三日,题记中的《十二时》为《十二时普劝四众依教修行》的简称。除上博48号外,敦煌文献中还保存有P.2054、P.2714、P.3078V、P.3286、Ф319+361+342五件写本。可见,智严带来的《十二时》,在当时的敦煌确因“展转写取流传”而风行一时。

(三)S.4793《大宝积经》卷一百一背面有题记“时当同光二载三月廿三日东汉国鄜州观音”。

题记中“观音”之后疑缺“院僧智严”等类似的文字。此卷首全尾缺,存55行,起首题“大宝积经功德宝华敷菩萨会第卅四(卷一百一大唐三藏菩提流志奉诏译)”,讫“成就无上菩提果”句。楷书,字体大小不一。比较经文与题记中共有的“时”字(经文作“”“”,题记作“”),所从“日”旁右侧的竖笔皆远超出与之相接的横画,字迹书风近同,此卷可能为智严到敦煌当日所抄。

(四)P.2054包首题“智严大师十二时”,卷末题“同光贰年甲申岁蕤宾之月蓂彫二叶,学子薛安俊书,信心弟子李吉顺专持念诵劝善”。

此卷抄于同光二年五月十七日,题为“智严大师十二时”,盖因其所据底本源于智严。从题记可知,其文本在智严抵达敦煌的一个多月后一直在传抄念诵,可见其流布影响之程度。

(五)S.2659正面抄《下部赞》一卷,背面前部抄玄奘《大唐西域记》卷一,后部抄《往生礼赞文》一卷、《十二光礼忏文》,末后题记:“往西天求法沙门智严《西传记》写下一卷。”

此卷未题写具体时间,但由其中欲“往西天求法”而抄写玄奘《西传记》(即《大唐西域记》)的初衷来看,当是智严为西行求法所作的知识准备,抄写时间应在同光二年三月以后,很可能就在他暂驻敦煌说法的一两个月间。

上引与“智严”有关的五则题记,很早就引起了学界的关注。牧田谛亮首先利用第一、三、五条题记讨论智严等中土僧人西行求法的经历及其中体现的中印文化交流的价值;刘铭恕论及敦煌遗书中的取经人物时,根据第一、五条题记,认为“智严拟于西天求得佛法后,将舍生殉道,登成正觉”,知其“确到西天,并有《往西天传》之作”。荣新江论及中印文化交往时,检得这五则题记,从中抽绎出智严的生平及其西行求法的经历,认为智严于同光二年(924)三月初自印度求法归来,到达沙州,巡礼敦煌佛教圣地,并为后唐皇帝和沙州归义军节度使司空曹议金祝福,他随身携带的《礼赞文》《礼忏文》和《西域记》抄本,即其平时阅读的实用文书和前往印度取经求法的旅行指南;评介《上海博物藏敦煌吐鲁番文献》中第48号册子本时,又据其中记载的智严暂驻沙州一两月说法后将前往西天取经的题记,纠正此前认为智严是从印度求法归来的看法,由此揭橥上博藏卷独特的研究价值。

由上述五件题有“智严”及“鄜州观音”等关键词的写本可知:智严俗姓张氏,为鄜州观音院僧,于后唐同光二年三月初来到沙州巡礼圣迹,在龙兴寺歇息一两个月后,又于当年四、五月间前往西天求法。停留沙州期间,他曾驻锡龙兴寺说法,并以随身携带的《十二时》歌赞启导僧俗,说法劝善;同日,抄写《大宝积经》卷一百一;沙州学僧据他带来的《十二时》抄写复本,题为“智严大师十二时”。在此之间,他还抄写了《大唐西域记》卷一,为随后的西行求法做必要的知识储备。

不难看出,智严来到敦煌的时间以及他驻锡龙兴寺说法传教的行迹,与前引徐俊所云“诸诗偈似为某路经敦煌之外地俗讲僧人答谢沙州府主及僧众之作,时间疑在敦煌归义军后期”的推断有颇多相合之处。或者说,“智严”正是这位“路经敦煌之外地俗讲僧人”。那么,智严暂驻敦煌的一两个月间,是怎样为当地僧俗信众说法布道并与之交游往来的呢?这可从P.2044V-2所抄诗偈中找到答案。

三、诗偈所见智严之说法导俗与僧俗交往

P.2044V-2所抄诗偈八题,原卷皆称“偈子”。下文依次校录诗偈并对其内容略作解说,然后从中抽绎出智严在沙州讲经布道、启导僧俗并与之交游往来的真情实景。

第一题《相识偈子》

沙州弟子大偻㑩,为法重人更无过。既舍家缘来法会,不审尊用安也摩?

作者刚到沙州,首次开讲,与当地信众初次相识,称赞其精明强干,信重佛法,问候他们起居安好与否。

第二题《下讲偈子》

劝令近晚且来听,奉劝且来听金经。[□□□□□□□],收什前头作路逞(程)。来世定须凭见世,今生早已托前生。桃花落处颜容改,杨柳衰[时]鬓发惊。崄道直须牢把稳,这心莫交(教)乱纵横。

诗题中“下讲”与下一首“上晚讲”相对,疑“下讲”当作“下早讲”,“早讲”与“晚讲”对文,指晨间讲经,“下早讲”谓晨讲结束,故劝令听众晚间再来听讲。诗中劝勉信众常来听经,积累功德,年老遭遇变故,即可凭现世所修功德享受来世福报,死后托生好处。故虽遭逢险难,也须倍加虔敬,心不退转。

第三题《上晚讲偈子》

沙州弟子道心强,总要长福灭灾殃。既能却来恋法会,不审尊用安也忙?

内容与第一题《相识偈子》近似,言沙州弟子信重佛法,早讲散去,晚讲又来,问候他们动止安好与否。

第四题《下讲相劝取别偈子》

发白面皱急须修,正是临终合煞头。莫学秋田晚下子,怱(忽)被严霜一世休。

劝君修布施,莫待衰容至。百岁电光中,生冯(凭—平)倾剋(刻)里。身健则忧身,无身无可待。寄向佛田中,来生还富贵。

劝君修持戒,须发四弘誓。煞盗与贪嗔,身口随心制。似月透澄潭,如珠出尘(翳)。果证紫金身,众生咸顶礼。

劝君修忍辱,先把心降伏。被[骂]等慈亲,恐(怨)家同眷属。昔为哥利王,割截于岩谷。忍柰不生嗔,千花来捧足。

诗写晚讲结束,与听众告别,作者劝勉他们临终须抓紧修行,不要像秋田那样因播种晚了遭霜打而无收成;激励信众平时常须修练“布施”“持戒”“忍辱”。后三首以“劝君修”起头的偈子,《辑考》为之校补题名“阙题三首”,似不必。因为“劝君修布施”“劝君修持戒”“劝君修忍辱”三首的内容,本为诗题“下讲相劝取别偈子”中应有之义,“下讲相劝取别”,顾名思义就是散讲告别时劝勉信众之词,其劝勉的内容除了第一首所言临终须抓紧修行外,还包括平时需精修“布施”“持戒”“忍辱”。换言之,该诗偈题名原本就涵盖其下所抄内容相关的四首偈子,故无需再校补题名。异本LD5160-02中这三首“劝君修”起头的偈子前亦无另外的篇题,便是明证。

第五题《奉府主司空取别偈子》

论情今日是多生,司空一见如弟兄。来时鞍马迎接引,去时亲送更虔诚。小师头重不久住,未免取别进前逞(程)。但愿此生平善达,回来恩憩(煦)大乘经。

这是作者呈献府主司空的告别诗偈。前文所引S.5981《后唐同光贰年智严巡礼圣迹后记》中,智严曾祝颂“当府曹司空千秋”,此首诗偈题名中的“府主司空”与“当府曹司空”所指为同一人,都是归义军府主曹议金。曹议金对智严迎来送往,颇多关照;临别远行,智严唯望求法归来,以大乘经报答司空的恩泽。诗句中传达出智严与司空由于过去、现在、未来等多生因缘而结成的情同手足的真挚情感。据荣新江研究,正是智严的到来,促使曹议金于同光二年四月遣使朝贡后唐。五月,庄宗即拜曹议金为归义军节度使、沙州刺史、检校司空。智严在同光二年三月《后记》中所称的“曹司空”实为曹议金在沙州的自称;因为直到当年五月,他才真正获拜“司空”。值得注意的是,此诗题“奉府主司空取别偈子”及诗句“司空一见如弟兄”中的两“司空”,LD5160-02皆作“尚书”,或系文本在传抄过程中,抄手据曹议金实际受封的官衔所改。又,“小师头重不久住”中“头重”费解,疑“头(頭)”为“愿(願)”之形讹。“愿重”谓誓愿深重,指智严在S.5981《后唐同光贰年智严巡礼圣迹后记》中发愿前往西天取经归来,将再回到五台山燃身供养文殊菩萨,以报答他沿途护佑之恩。故诗中称自己因誓愿深重,不能在敦煌久住,必须告别司空,踏上去往西天的征程。

第六题《别僧众偈子》

沙州僧众法乳情,个个慈邻(怜)如弟兄。必若他时同(因)缘就,酬恩只用大乘经。

诗偈写作者与沙州僧众道别,期许因缘成就,取得大乘经回,即以真经酬答僧众的恩情。

第七题《军府相送偈子》

沙州弟子好儿郎,家家户户道心强。既能相送来至此,不审尊用安也忙?

归义军使府寮属前来送别,作者以问候代告别,言语间流露出几多不舍与依恋。

第八题《别军府信士偈子》

沙州弟子总道心,个个恩怜尽敬钦。今日相送终须别,努力修[行]莫退心。

归义军府衙信众来送别,作者赞其钦敬佛法,勉励他们努力修行,勿生退心。

上述诗偈八题11首中,作者身为俗讲僧人,在寺院开设早讲、晚讲,传法布道。诗句的字里行间,处处流露出作者对沙州信众钦敬佛法、忻乐听讲的欣喜与赞赏,劝勉他们努力修行,积累功德,以求感得临终往生好处的福报,借此激励信众,自觉修行。作者从外地来到敦煌,经过一段时间的讲经传法,与“府主司空”曹议金、军府寮属信士、寺院僧众、俗间信众等结下深厚的情谊。当他起程前往西天取经时,上至司空、下至普通信众,皆前往送别,依依不舍,期待回来再聚。

诗偈用语浅白,适于化俗;行文每以日常问候语入诗,如“不审尊用安也摩”,令听众倍感亲切,便于传法。诗偈多以譬喻阐说佛理,启导信众,劝发善心;将抽象的佛理寓于形象的比喻中,劝导信众今生为来世修福。由此不难推知:作者应是一位善于讲经布道的俗讲僧人,他面对底层的佛教信众,以通俗浅显的言辞,适于吟诵的韵文,传达因果报应之理,启导信众努力修行,劝发他们行善积德,来世往生好处。

从早讲、晚讲的传法布道,由临行辞别的依恋情深,诗偈八题十一首的字里行间不约而同地透露出:诗偈的作者就是同光二年前往西天取经、途由沙州而暂驻说法的智严大师。那么,智严又是何时从鄜州开元寺出发,途中花费多少时日才到沙州的呢?比照日僧圆仁开成五年(840)从五台山前往长安的行程,可大致推算出智严从鄜州出发及抵达沙州的时间。《入唐求法巡礼行记》卷三载,圆仁从八月六日至十五日,十天总计走了546里,平均每天走54.6里。唐代1里合454.2米,54.6里等于24799.32米,约等于24.8公里,即一天约走25公里。从鄜州(今富县)到沙州(今敦煌)约1337.7公里,以每天走25公里计,约需要53.5天,即近两个月的时间。如上所述,智严是三月初到沙州的,以此逆推,智严很可能是同光二年一月上旬从鄜州出发前往沙州的。不难看出:从诗偈记述的内容、时间、称谓、用语等来看,无不与智严的身份、旅程及其在敦煌的行迹相合。

除上述诗偈八题11首外,P.2044V-2中还有《押座文》《劝善文》。《押座文》,LD5610-02题作“智严大师押座文”,赞颂世尊分身化形,说法度人,难逢难遇;《劝善文》,又称《三嘱偈》,另见于LD5610-02、S.2702V及P.3777V三件写本,其中P.3777V题作“智严大师付三嘱偈”,一嘱孝敬父母,二嘱兄弟和睦,三嘱怜念六畜,皆劝善之言,故称“劝善文”。《押座文》《劝善文》的异本篇题均将其归属在“智严大师”名下,其内容与风格也与智严作为“讲经布道的俗讲僧人”的身份契合,故亦当为智严所作。

四、结语

通过系联敦煌文献中与P.2044V-2及“智严大师”相关的写本,对其内容进行比较分析,可考出P.2044V-2所抄《押座文》《劝善文》及诗偈八题的作者,即后唐同光二年来自鄜州开元寺的智严大师。其在前往西天取经途中经过敦煌,驻锡龙兴寺一两个月讲经说法,与上自归义军节度使曹议金、下至普通信众的沙州僧俗结下了深厚的情谊。P.2044V-2与LD5610-02两件写本所抄的诗偈,即智严驻足敦煌期间说法化俗、与僧俗交往的历史见证。

本文修改得到荣新江教授及友生傅及斯的帮助,谨致谢忱。

作者简介:张小艳,复旦大学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教授。研究方向:敦煌学、中国古典文献学。郭丹,辽宁省博物馆研究馆员。研究方向:敦煌文献整理。

本文发表于《文献》2024年第6期,为省篇幅删去注释,如需引用请参考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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